【清水茶滩】(二一0)补丁、铺衬与袼褙子
人们生活水平提高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多年来,已经没人穿补丁衣服了。哦,乞丐装——主要是露膝盖、干腿的破裤子,倒常见有美女在穿着招摇过市。但那时专门买来的“新的破裤子”,与时尚有因,与贫穷无关。
小时候,因为贪玩,常常扯破衣物。于是母亲就将裂开的口子缝上,将磨破的洞洞补上。因为衣物都是母亲亲手做的,她的炕枔子(放在炕上的低柜)包袱里,常备有做衣物剪剩下的边角料。加上母亲针脚细密、平整,补丁补上后,浑然一体,一点也不违和,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一九七三年五月五日,农历四月初三,我刚过十周岁时,母亲仙逝。自那后,父亲或我自己缝补的补丁,粗针大线,色彩斑谰,就像现在电影电视剧中的补丁一样,惨不忍睹啦!
有缝纫机的家庭主妇,做衣裳时,会未雨绸缪,在肩头、胳膊肘、膝盖处,早早加成双层,用机子转圈密密扎实。既实用,又美观。与现在穿乞丐装的时尚,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人们的衣物,更新换代很快。料子衣物又穿不破,被淘汰的只好进入捐衣箱或垃圾桶。我小时候,母亲会将破旧到实在不能用的衣物床单被褥,拆、剪、整理,洗干净,晾干。这种东西,有个专用名称:铺衬。铺衬除少部分给娃娃们当尿布子外,绝大部分被打成袼褙子了。
兰州有一句俗话歇后语,叫“包谷面打糨子——没黏”(比喻人不愿、不屑与不喜欢的人打交道)。意思是玉米面粉黏性不足,不能做浆糊,打浆糊还得用白面(小麦面粉)。但是,母亲打袼褙子,却一定要用包谷面打的糨子。我曾问过母亲,母亲说:白面打糨子,粘的太结实,袼褙子做成鞋底子后,锥子难以纳透。
铺开一张旧报纸,剧一层糨子,将铺衬拼凑整齐铺满,再在上面刷一层糨子,再铺上铺衬…………。大概有三、五层吧,就把它们挂在墙上风干,袼褙子就做成了。
袼褙子是做鞋的主要材料。鞋面用一层袼褙子,上覆比较厚实的平绒或条绒布粘之,再用青线细细纳之。鞋底要用好几层袼褙子,用白布做底,用顶针推锥子扎透,大针麻绳密密麻麻纳透、纳结实,就成了歌曲中唱的“妈纳的千层底”…………
母亲节前夕,谨以此文,纪念我的母亲仙逝49周年,冥寿9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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