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河坊街曾经遭遇重大拆迁危机。1999年，这片传承自南宋时期、拥有千年历史的古老商业街区被列入旧城改造计划。据河坊街管委会的一位工作人员透露，当时推土机已经逼近“四拐角”，进一步拆迁就会导致半座杭城的千年历史荡然无存。
四拐角是杭州河坊街与中山中路交汇处的四个街角，因为坐落着五家老字号商店而被视为杭州近代具有历史意义的地标。其中，最古老的店铺原孔凤春化妆品店建于1862年，跨越了清朝到民国时期，融合了当地传统建筑风格和西方风格。
河坊街的独特魅力从未停止时间的流逝。风雨中，沿街百年建筑斑驳老旧，特别是南宋时期的古建筑更是岌岌可危。在市民和学者的呼吁下，杭州政府决定采取“修旧如旧”的方针，拟定了全国范围的设计招标，成立了专门的管理委员会，并在政府的推动下对不到500米的老街进行了长达两年的改造。改造完成后，老街重新开放，引起了轰动。
在改造和翻新过程中，管委会的工作人员经常会在不同的石矿地点寻找合适的材料。每个原有的设计方案都需要根据建筑的实际情况进行持续修正甚至重做。由于这些努力，河坊街现已成为杭州的知名景点，每年吸引超过2000万游客。修旧如旧与全部推倒重建相比，难度要高得多。
中国许多知名步行街如王府井、南京路、春熙路等，都是政府主导保护，吸引游客的方式几乎如出一辙，依靠优质的历史和文化底蕴。在这些步行街上漫步时，会让人仿佛穿越了时空，感受到了“新酒”装进了“老瓶”的奇妙之感。
自2000年起，全国各城市开始逐渐兴起了步行街热潮，取经于王府井、南京路等地。这一现象表明了城市规划和商业发展的逐渐演变。
街头小巷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熟悉的烧烤香气与琳琅满目的小商品交相辉映。人们络绎不绝地走过这些摊位，发出的喧闹声与音乐声交织在一起。一切仿佛被复制到了每一个街头，形式千篇一律，却少了些地方特色的意义。
商务部最近发布了《推动步行街改造提升工作方案》，提出在未来3年左右的时间内，在直辖市、省会城市、计划单列市重点培育30-50条全国示范步行街，以推动步行街的客流量和营业额累计增长30%以上。这显示了步行街作为一种特殊业态，受到了政策的高度重视。
步行街即将迎来全新的活力注入。
老树换新苗
听到门口那棵陪伴家人多年的老树要被挖掉，我会感到非常难过和伤心。这棵树见证了家人的成长和变化，成为了家中的一部分，它的存在给我们带来了许多美好的回忆。失去这棵树意味着失去了一部分家庭历史和情感联系。
赵战当时说：“只要有钱，就可以按自己的想法挖掘。”
2000年，杭州将旅游业发展提上日程，以“旅游西进”战略打造“城市旅游”，西湖吸引着世界各地的游客纷至沓来。青芝坞，位于西湖北接杭州植物园、东临浙大玉泉校区，成为了游客进入西湖景区的一个重要入口，展现了青芝坞人利益至上的共识。
旅游业的蓬勃发展带来了大量的旅店和餐饮需求。例如，青芝坞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迅速吸引了村民们的兴趣。赵战回忆道，整个青芝坞村简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菜市场。他描述道：“道路坑坑洼洼，村里的房屋东倒西歪，门口的电线密密麻麻。家家户户都建起了违章建筑，摆上了床铺成为旅馆，门口摆放着桌子就成了餐馆。夏天，到处都是苍蝇飞舞，垃圾和臭水污染了整个村庄。”
2004年，赵战和邻居因在公共用地上盖小屋发生争执，最终导致双方大打出手。最终，赵战成功在公共用地上盖起了两间小棚屋，而邻居则提出条件，要求挖掉赵战家门口的老树，以便在门口摆上几套桌椅。最终，双方达成妥协，赵战家的窗户和邻居家的窗户正好对着，他们甚至可以递打火机互相帮忙。
随着西湖游客数量逐年增长，收入贫瘠的村民们也从中受益，他们开始提出改善恶劣的生活环境。其中一个村民回忆起有一位游客对导游提出质疑：“我记得有个旅行团的游客，一直在质疑导游，说产品介绍里写着住宿在西湖景区内，这里明明就是哪个山沟沟里的破山村，怎么可能是景区里。我就在大晚上开车，五分钟内带着他到了西湖边。游客回来后对我说：‘你们真是太浪费资源了。’”
经过几天的思考，赵战决定暂时放下这件事情。他心想：“我只是普通人，也不知道应该联系哪位负责人，所以再怎么想也没有用，还不如考虑如何赚钱。”出乎意料的是，赵战为自己的小旅馆推出了“包车夜游西湖”项目，意外地受到了欢迎。
2010年3月，为改善青芝坞的环境，西湖区政府联合西湖风景名胜区管委会成立了玉泉整治工作领导小组，并投入了大笔资金对该地区进行改造整治工作。根据当时的整治文件，整治的目标是“恢复诗画江南千年古韵”，具体工作包括拆除违建、改造危旧房屋、农居立面整治、河道综合治理、公建设施配套、以及历史遗迹的挖掘。
2013年，赵战的两层老旧危房变成了四层崭新的农家小楼。新的小楼白墙黑瓦，门口还种上了一棵大树。如今，树下的道路已经被划为交通管制车道。在规定禁止行车的时间内，这里成为步行街区域，吸引了众多景区游客蜂拥而至。此外，朴墅、南山南和怀谷等大量网红餐厅也纷纷入驻其中，排队时间都在一小时以上。
赵战把一座小楼改建成了一家民宿客栈。今年8月，十一期间的客房已经全部被预订，而周末提前客满也成为了常态。在整个青芝坞逐渐兴起的“网红风潮”下，他会时常拿着手机浏览抖音和小红书，以了解年轻人的喜好。“客栈一楼每天都播放音乐，都是我根据抖音上最受欢迎的歌曲挑选的。最近我觉得很受欢迎的是‘everybody在你头上暴扣’，很多年轻人走进来都称赞我很有品位。”
在青芝坞管委会的支持下，赵战学会了活动营销。从2016年开始，青芝坞管委会与多个体育品牌合作举办了越野跑等比赛活动，使得青芝坞成为了越野跑和马拉松爱好者的乐园。赵战表示：“现在基本上没有淡季了，游客和运动爱好者每天都有，房间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
打造城市印记
政策及管理在青芝坞的变化中扮演着主导角色。由于步行街对交通的要求，政策的制定和管理的实施都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步行街的形成和发展都受到了政策的严格引导。
据河坊街管委会工作人员透露，尽管步行街看起来是为了控制区域内的交通，并禁止非营运车辆进入，但实际上，一个完善且成熟的步行街对整个区域的交通网提出了很高的要求。他指出，步行街通常位于核心老城区，交通资源本来就有限，限制一个区域的交通如果没有合理规划，很容易导致交通拥堵。
每天，佟大有都要负责将杭州学士路上一家大型餐厅所需的食材送达。然而，由于道路状况每隔几天就发生变化，这让他感到很头疼。每天早上在长生路路口，他会看到道路施工工作人员抽着烟，通过他们了解到的情况比地图上的信息更真实可靠。佟大有说：“长生路、湖滨路、白傅路等等，周围的道路都像是一片密林，有些单行线甚至连手机地图上都没有更新。前段时间长生路的某一段又被封闭了，不熟悉路况的人在这片区域可能会绕圈半小时。”
杭州湖滨步行街是商务部今年年初提出的11个步行街改造提升试点之一，佟大有的送货目的地学士路正好处于湖滨步行街区域内正在改造的步行干道之一。2019年4月，湖滨步行街区域内的道路开始了改造工程，非工程车辆行驶被全面禁止，交通道路和指示灯牌被拆除，人行道和绿植被重新布置，地下管线得到全面改善。改造后的总长度超过2000米的步行干道将成为机动车的“隔离区”。
湖滨步行街的一期工程将在十一国庆节之前正式开街迎客。在那之后，佟大有的送货时间将从早上九点提前到凌晨五点。他表示：“我们要走支路把大货开到商业街的左上角区域，然后卸货用小推车推进去。我已经和餐厅沟通过，要么给我加钱，要么想办法让我开进去。”
为了提升游客的体验，湖滨步行街将进行改造提升，包括隔绝一整片区域的机动车交通。这一整片区域紧邻西湖边，包括湖滨晴雨、音乐喷泉、风波亭等众多景点。根据改造提升规划，仁和路、平海路、东坡路将与现有的湖滨路步行街区相链接，使湖滨银泰IN77街区、利星名品等商业综合体直接衔接上西湖景点。
杭州的标志性景点当然是西湖，与之相匹配的还有这座城市的互联网基因，这样的特点也贯穿于湖滨步行街。在这里，有网易考拉、网易严选、盒马鲜生等线下实体店，工作人员表示：“新零售、新商业的形式将成为步行街的创新亮点，我们希望打造零售创新的典范，展示文化融合的样本。”
据工作人员介绍，据悉湖滨步行街在完成WIFI全覆盖的基础上，将成为杭州的5G应用示范区。街区计划按照高标准的智慧街区打造，未来将逐步引入无人售货、智慧展厅等业态。
北京王府井、上海南京路、重庆夫子庙等其他试点步行街也在进行改变。例如，王府井已经宣布向北延伸344米，北端从金鱼胡同延长到灯市口街和灯市口西街，将王府井教堂纳入步行街区域，并制定了交通组织的优化方案。
老街难题
热情似乎还没有在一些较小的城市和乡村得到传播和深入。
秦明芳在一座三线城市的步行街上经营着女装生意，每天的客流依然稀少，而隔壁的店铺则一直挂着招租牌，却始终无人问津。“人家提到北京、上海，还有西湖、解放碑，总是人潮涌动，无论怎么经营都能生意兴隆。”
这是一条于2004年建成的步行街，街上的店铺大多以服装为主，另外也有很多餐饮店。秦明芳在2007年接手了这家店铺，现在仍在经营。“当时这里非常繁华，每天都有很多人来逛，步行街给人一种新鲜感，但是几年后情况就开始变得困难了，因为大家都开始转向网购。”
2012年后，当地开始陆续建成了许多大型商业综合体，如银泰、万达广场等。这些综合体的崛起导致步行街的地位变得尴尬起来。一位当地居民表示：“现在想买高端品牌货的人都去银泰，而喜欢购买便宜商品的人可以选择小商品市场或淘宝，我们这些中间的消费者面临着难题。”
市场的尴尬定位主要是因为缺乏连续的政策支持。据秦明芳回忆，自2004年起市里已经换了五批领导班子，除了最初推动步行街建设的领导班子外，后续领导层没有对步行街的运营发展做出任何规划。
由于长期缺乏有效管理，街区逐渐失去了活力和吸引力。居民们表示，他们与管理单位的唯一互动就是交纳租金，商业店铺的状况也未能得到改善。有些中高端品牌曾前来做市场调研，但面对缺乏人气的街区，他们都选择了离开。消费者也变得更加现实，新开的商场品牌多样且充满趣味，因此他们更愿意前往那些商场逛街购物。
自2014年以来，秦明芳的“邻居们”在数月间就进行了更换。超过30%的商店在步行街上长期处于招租状态。而秦明芳自己依靠淘宝、微信线上店铺的盈利以及多年的熟客支持一直坚持到现在。“实际上，2015年的时候我就考虑过要关闭店铺，因为它一直在亏损。不过，线上发货本来也需要一个仓库，而且熟客也都认识这里了，最后就一直拖到现在还没关店。”
据业内人士观察，强政策导向可能导致步行街业态出现政策断层和管理断层的问题，即使在一二线城市，冷门区域的步行街也可能存在类似情况。
商务部最近发布了一份关于促进步行街改造提升的工作方案，特别强调了避免搞政绩工程，提倡政府主导下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方面的作用，吸引社会资本参与步行街的业态调整和经营创新，共同推动步行街持续健康发展。虽然商务部在2018年3月曾进行过一次全国范围内的步行街运营现状的摸底调查，但最终结果并未公示。
在步行街改造提升工作中，管理部门提出了方案，要求省、市、区人民政府发挥主体作用，在建立横向协作、纵向联动的跨部门协调机制的同时，成立专门的步行街管理机构负责具体任务的落实。
目前，方案的主要重点是鼓励一二线城市对现有步行街进行改造升级，旨在打造全国示范步行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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