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青春都应该会有这样一个人吧,他是宽大校服下悄然而生的情愫,就像是正值懵懂期心智开始发芽时的非致命恩惠,确如黑夜中摸索的光源,就算是个起火器,但也皎如明月。
1
林安第一次见到程渡的时候,正值烈日炎炎的夏日,是九月份新生入学的日子。校园里到处是家长和学生,还有堵得水泄不通的车辆,公告栏处在寻找自己班级和缴费的学生。林安是一个人去报道的,因为她的爸妈都忙于工作,林母出差了,林父又常年忙于生意应酬。她个子不高不矮,但是却被挤在公告栏之外,加上近视但是却为了戴眼镜,硬是没能挤进去,瞅了半天都没能知晓自己班级在哪,只好站在人群中无奈叹息。
公告栏是暴露在阳光之下的,南方的太阳是很毒的,林安在烈日下站着已经有些不耐烦和头晕目眩、汗流浃背了。有些受不了想要离开的时候往背后退了一下,感觉脚后跟软绵质感才发现不小心才踩上了身后的男同学,她转头看了连忙道歉。
“不好意思,同学你没事吧?”虽然知道这一脚没什么大事,但是基本的问候还是需要的,这才显得自己礼貌友好,也不容易发生冲突。
这位男同学也没有说什么,扔了句没事就走了,林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扯住人衣角,“哎,同学…能不能麻烦你……”
话还没说完,力道不大但是角度清奇还在拉扯途中不小心将程渡的手机摔地上了,两人都愣住了,林安心下叹糟糕便连忙把对方手机捡起来检查,只见屏幕裂了一条缝。林安这时候才抬眼去看这个高个子男生的脸色,词汇贫乏的她只能用“眉清目秀”这几个词来表达,确实是正值青春期的少年,脸上没有青春痘,只见白净斯文,看不出什么表情,却也好看得过分。
她愣了愣神,也没忘记手机屏幕的事情,看着人看不出表情的脸她默认为生气了,但是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应该不能生气吧,下一秒脱口而出:“同学要不加个微信吧,你去换个屏幕,方便赔你钱。”
但是程渡的举动并没有如她所愿,只是用修长好看的手揭开了手机贴膜,把完好无损的手机屏幕亮出来给林安看。
“没事,换个膜就好了。”程渡语气轻松,说话的同时轻微摇头拒绝了林安赔钱,但是在林安看来,这也是拒绝加她微信的理由,女生的心思总是过于缜密或者想太多,在她愣住还没缓过尴尬的时候,程渡已经往前方公告栏处人群去了。
她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平缓好尴尬之后跟着到公告栏前,但是她使劲眯眼也看不清自己在哪个班,看完自己班级转身要走的程渡也正好瞅见了她此般举动,便来到她跟前问:“看不见?名字说一下。”
林安心下欢喜,直截了当把自己名字说出来,没敢抬头与他对视。
“林安。”
程渡很快地往身后公告栏扫了下,毕竟两个字的名字比较好找,一下子就找到了林安所在班级,转过身对林安扔下一班两个字就走了。
林安确认自己班级之后就找到自己班班主任报名处报名,正巧她前面就是程渡。她惊喜地发现两人同一个班级,大约三十来岁的班主任笑吟吟地给程渡登记完,后者说了句谢谢老师就转过身准备离开,冲林安笑了笑走了。
林安被这一笑晃了心神,心跳缓了好几拍没跟上报名队伍,知道班主任叫了她才拿着录取通知书和报名资料递上前去糊里糊涂报完名,分神记下教室跟寝室都在哪里。她从来没喜欢过任何人,但是也知道这是喜欢,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的她,倔强如驴的她,好像被一个笑收买了。
2
林安因与程渡那个小插曲,也让她对高中的生活有了更多的期待。进班级前总会先寻找那一抹身影,看到了是会满心欢喜,刚开始选择后面的座位,余光都是程渡。但是她没有主动靠近他,因为程渡总是和班上的女同学乔安琪上下学,看样子是关系很好的青梅竹马。程渡和乔安琪都是走读生,晚自习也是不来的,而林安都是住校生,所以林安最高兴的就是白天的课程,学习疲惫之余可以看看程渡在干什么,也是她孤独的高中生活的慰藉。
林安喜欢写作,父母忙于工作的时候,陪伴她的只有书,大家都觉得看书的人都是文静的,怎么样的性格都可以。所以林安在伪装自己的同时也爱上了书,不止那样才不显得奇怪和孤独。语文老师会在每次考试之后挑出作文写的好的当做例文放在多媒体上给同学。当她的名字出现在教室屏幕上时候,她下意识往程渡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想到却对上了后者的目光,她连忙将目光移开,假装听课在看老师。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有多高兴,拿起笔在书上写下:“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只有她知道这是苦涩,也是不可说的秘密。
林安不敢接近程渡不仅仅是因为他开学第一天没表现出来的好感,而是觉得自己第一天就心动了败下阵来,骨子里是有些傲的。加上程渡程渡本身就挺优秀,她是既自卑又自傲。程渡入学成绩是班上第一,加上会弹吉他,声音很好听,不知道大家哪里得来他唱歌的音频,林安周末回家,跟她玩得很好的同学陈思思也给她传来了。
她合上手中日记本,着急忙慌插上耳机后小心翼翼点开音频,生怕有什么杂质影响到听效。她点开后,耳机里是程渡不同于往日说话温柔的声音,是她喜欢的歌曲。她不太会形容,但是也明白了为什么会有天籁之音这个词,原来有的人的歌声真的能给人无比的愉悦。
这时候程渡的企鹅号也被人到处传,陈思思首当其冲加了,好友通过之后发去自己的备注,但是半天后回应只有一个“好”字,自此程渡也被冠上高冷的称号。林安很想加,但是忍住了,报名那天被拒绝加微信,她觉得程渡对她没有任何意思,连第一面印象都不是很好,就把喜欢藏日记本和心里就好了,留个遗憾也没什么。
好在没有加,因为林安听说,那些加上好友的人,没多长时间,也都被删了。
林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喜欢程渡了,也许是他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也是是注定的吧。课间跑操的时候她总会搜寻到程渡的身影,不小心对上眼神后飞速移开。也会掐着点第一个洗完澡去校门口超市溜达一圈,因为她知道程渡总做完作业会在超市买些吃的在回家路上吃,尽管乔安琪也在他身边。她就是个普通的暗恋者,偶尔对上的眼神能让她开心好几天,只有日记知道她的秘密。
高一下学期很快就到了,面临着文理科分班,大家在班上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给家长打电话商量的有,自己下决定的也有,林安数理化本来就不太好,加上喜欢写作文,选文科是必然。陈思思的座位后面就是程渡,她很想知道程渡要选什么,但是很明显的答案是理科,但是林安还是抱着一点侥幸的希望去和陈思思的同桌换了座位,说两人要一起讨论。
陈思思并不知道林安的心思,认真地和她讨论了起来,两人不一会儿就敲定了一起选文科。陈思思转过身去敲了敲程渡的桌子,问他选什么,林安也故作若无其事侧过身子看着他,他看了看好奇的两人脱口而出:“理。”
一向话痨的陈思思由于前后桌的原因早已和程渡熟络,她垂头丧气毫不掩饰失望。 “哎,也是哈,你这种全能选手,选什么都一样,问你都是打击我们这种菜鸟。”遂而随口一问:“说到选文理,你们想过以后做些什么吗?我还没想好过呢。”
空气突然沉默了几秒,林安最近也因为在看一本男主是医生的小说比较上头,随口打破沉默:“感觉学医挺不错的。”
陈思思顺便接腔:“我还以为你想当作家呢!”
两人打趣了一番看向程渡,问他想做什么,程渡放下手中的笔,看着这虎视眈眈的两人:“学医吧,挺不错的,救死扶伤。”
林安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这也能撞个理想,心下暗暗开心,其实她并不想学医,但是想到这是程渡的理想职业,但是好歹俩人又说上话了,心里是要溢出来的开心。
陈思思搁一旁啧啧叹道,“没想到啊,你们两个人暗度陈仓啊……”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安捂住嘴巴,佯作生气数落她胡说八道,但是其实林安心里已经高兴得不行,能跟喜欢的人扯上关系,不管是什么,都会很开心。
3
很快便迎来了暑假,林安成绩不太好,林母虽然平时忙,但是对她的成绩还是挺上心的,给她报了个数学补习班。她去上课的第一天就迟到了,跟老师说了声不好意思低着头,在众目睽睽下走进教室,在一个空的位置坐下了。
她刚放下书包,周围审视一番,刚刚这位同桌低着头没看能看清,居然是程渡。现在见他有些错愕看着自己。
林安尴尬扬手打招呼:“嗨,这没人吧”
程渡:“没人。”
林安见他语气淡淡不热情也没再问了,拿出笔和老师发的学习资料认真听讲,她本来数学就不好,也没什么兴趣,如果不是林母逼着她来,她真的不想来,但是好在程渡也在,学不好总得端正个学习态度吧,总不能在学霸眼皮底下摆烂,虽然人家可能并没有注意自己。
但是没听一会儿,她就走神了,讲得兴高采烈的老师突然拿起补习班上点名册开始点名让同学解题,布置了三道题,她正好是第三道。支支吾吾半天没上去的时候,她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个草稿本,本子上面写着第三道题的解答过程,她心里的大石瞬间落地,但还是略显忐忑地去把解题过程写出来。
解完题回到座位上的她把草稿本还给程渡,耳根子有些红了,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程渡的目光从习题移到她身上:“你很怕我吗?”
林安:“没有啊!”
程渡:“你和我说话的时候都不敢正视,我又不吃人。”
林安没有接话,正巧这时候下课铃声响了,把她吓得一激灵,随手把桌子上没拧紧的水杯碰掉了,热水正好淋在程渡的手上。
她连忙拿出纸巾,一边道歉一遍拉着程渡的手给他擦着,等到她慌乱过来才发现自己抓着程渡的手,而后者正露着笑意看她。她不好意思放开手,满脸通红地又说了对不起,程渡把手抽回来看都没看。
“没多疼。”
林安不知道他是能忍还是为了不想让自己尴尬,分明烫通红了硬说没事,但是放学后还是好说歹说地劝他跟自己去药店买了药,让他自己回家就涂上,毕竟水挺烫的,烫到手就算不是很伤也会不舒服。程渡说不过她便把药膏收下了。
在第二天去补习班的时候,林安又迟到了。去到班上仍然是前排没有空座位,她一眼扫去昨天的位置,看见已经坐了人,无助地到瞥着有没有空座位,这时候看到了程渡冲她招手:“这儿!”
她满是欢喜和惊讶地在程渡身旁坐下,也没问他为什么给自己留座位了,就说了声谢谢就摊开书开始听课。听着课突然想起程渡烫伤的手,转过头戳戳他胳膊肘,问:“药涂了吗,手还疼不疼啊。”
程渡看着黑板目不转睛,随口回答:“涂了,现在已经好了。”
林安目光转移到他手上,红肿是比昨天好了很多,也没再追问,课也无心听下去,侧着余光观察程渡。她心里暗叹,这人可真好看啊。
“怎么,我比课还好看吗?”程渡察觉人目光,无奈伸出手在人面前晃了晃。
林安听了这话,满脸通红,只好端正姿势看着黑板,出言缓解尴尬气氛,“你…你数学这么好还来补课啊,让数学不好的人怎么活。”
程渡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你数学不好还不认真听课。”
林安讪讪闭了嘴,重新整理好了思绪开始跟着老师思路走。在快要下课的时候她忍不住打瞌睡,睡醒发现所有人都走了就剩下她和程渡。
她喃喃自语道,“哎?怎么下课了。”
程渡接完最后一道题收笔,扔下一句“刚下不久,不用谢”就把笔记本塞她手里,拿着书包着急忙慌地走了。
她拿着程渡的笔记本,如获至宝地翻开,看见上面整洁好看的字体和条顺分明的解题过程,回家研究了一晚上,看完题还把日记写上了,还顺便用家里的的打印机复印了一份。
第二天一大早她去到补习班的时候,这回她没有迟到,但是迟迟不见程渡的身影,直到下课也没来。想起他昨天着急忙慌走了,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但是心里仍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补习为期一个月,但是程渡到补课结束了也没有回来,她也没能把本子还上,本想加程渡联系方式问一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当她在同班同学乔安琪的企鹅空间里看到了动态,照片上是程渡抱着吉他低头唱歌的样子,配文:还是你。林安看见了,手上颤抖起来,心里有些痛,还是强忍住了落泪,忍着失落与心痛把写了好多关于他的日记本锁了起来。
只有林安自己知道有难过,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人,就这么棘手。好在还没开始,好在还没太丢人,未曾真正开启的喜欢,也不算太难堪。
4
假期一晃而过,除了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程渡突然没来上课,但还是过的挺充实的,偶尔和陈思思出去玩,爸妈陪自己的时间好像也比往常多了点,这些人好像专程给她度过这段未了的暗恋。
开学分了班,文理科公告栏是挨着并列的。林安和陈思思去一起去的分班栏目看自己在哪个班级,林安停在文科公告栏面前就对陈思思说:“人好多啊,分开行动快一点,你先去理科,我找完就找你。”
陈思思最终选了理科,因为她性格大大咧咧,性格比较豪爽,家里人也让她学理科,她觉得自己学文学理都没什么不同,所以就听了家里人的话,理科专业多,好考大学。
林安快速找好自己班级之后往理科公告栏走去找陈思思,就看到程渡在理科公告栏前站着,心跳满了半拍,又看见他身边的乔安琪,快速移开目光不去看他,好不容易压下的心酸苦楚在此刻快漫了出来,心情如水上腐木,不上不下,晕头转向,整个人愣住了。
陈思思喊她也没注意上,只好在她脸上你了一下,她被吓了一跳收回散漫的目光,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伤心的事。余光中看到程渡看向她正想要打招呼,陈思思被她快速拉着回教学楼了。
很快就到了新的班级,林安本就文静不爱说话,也不知道和谁当同桌,把自己座位安置好了便去和陈思思“叙旧”了,由于陈思思性格比较逗,两人在一起永远有说不完的话。
她回到所在班级的时候发现程渡的座位旁边,还有一旁的乔安琪。这时候林安才注意到,乔安琪腿受伤了,难怪她今天倚在程渡身上。程渡是来帮乔安琪收拾书桌的,来晚了只有林安旁边有座位,这样两人就成了同桌。
林安强装自然地跟他打了招呼,一副懒得说话的样子,程渡也没说什么,就跟乔安琪说了几句话,放学来接她之类的,也拜托林安照顾着点她就离开了。林安心里顾不得难受,只木木点头,坐在自己座位上翻开书。
柜筒里是她还没来得及还回去的笔记本,她带来学校放着也是想着有机会还给他,目光滞留在身前摊开的书上,但思绪早已飞远,那些被压制的情绪又上来了,她挺想哭的,但是又没立场,生生憋了回去,强制自己学习。
更何况,暗恋的人的女朋友就在自己身边,自己有什么立场去难受,这不膈应人吗。在分班之前她们都只是点头之交,大概也是因为林安是语文课代表,催大家交作业的缘故吧。
她只知道,乔安琪的脾气有些不好,之前和班长还因为作业事情吵起来,她比较佛系,收不着作业就也懒得理,语文老师催了两次也懒得催了,不想为难自己课代表。
她才发现,其实乔安琪是个很安静的同桌,只是在程渡面前话多而已。两个安静的人坐在一块,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也不会有太冲突。
由于班主任是她们原来的语文老师,所以林安还是被命为课代表,看到乔安琪坐在林安旁边,作为班主任的职责也让乔安琪跟林安学着点,不能仗着成绩好为所欲为,起码交作业。
程渡总是在住宿生都去吃饭的时候才来找乔安琪,所以两人也没怎么见上面,但林安总想着要把笔记本还给他,不是自己的东西,留着也没用,她只好拖陈思思把笔记本还给程渡,就简单说了是在暑假补习班捡到的,陈思思再要细问的时候她已经跑回自己班级了。
她跑回教室的时候突然想起,她放了一张纸条在那本笔记里:凌晨四点,我看见海棠花未眠。这么明显的一句话,可不能让程渡看见,她连忙跑去找陈思思,看到笔记本还在陈思思手上,一把抢过来翻开将其中的小纸条拿出来揉在掌心了。
也就是这样,陈思思知道了她的心思,已经按耐不住要去问程渡怎么回事了,但是林安求她不要暴露自己,就当做没事发生,反正补习班那几天两人就是普通同学相处,心怀不轨只有自己罢了。
林安不放心地留在理科班教室,非要亲眼看着陈思思把笔记还给程渡并且不乱说话才放心离开,但在还笔记的时候,程渡发现了在教室门口猫着的林安,问陈思思,目光却在门口的林安身上 ,大声问。
“她自己为什么不还给我啊?”
陈思思看了眼林安那局促的小眼神,还是没没把那句“你有对象人找你干嘛”说出来,无语道。
“你自个儿问她咯。”
程渡径直绕过陈思思,走到林安面前,身高优势垂眸看她。
“怎么不亲自还给我?”
林安摇了摇头看他,“思思和你是同班同学,给你比较合适。”
程渡有些哭笑不得,“那你就不是我同学了吗,有什么不方便的。”
林安没有回答,而是一言不发走开了回自己班级,留下错愕的程渡思忖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下课后她直接去林安班级找她出来,林安本来不想出去,但是引来一堆围观群众,她不喜欢这种众目睽睽被人注视的感觉,不得已出去,把程渡引去人少的楼梯转角处。
林安语气淡淡:“你找我有事?”
程渡耐心解释:“补习班那时候我有事才没去的,没故意放鸽子。”
林安心里想其实他们也没有约好,只是自己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去上补习班暗恋落空感到难过而已,程渡什么也没做错,自己别扭也实在闹不下去,只好搪塞他自己忘记了这件事,这时候也上课了,林安转身就要回自己班里。
程渡察觉到她情绪,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我不想你不开心。”林安只觉得好笑,顿了顿脚步,还是直接回班上了。她心满是心痛,一想到程渡的女朋友还是自己的同桌,怎么就不是自己呢,还说什么不想自己不开心的话。虽然理智知道那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羞耻的是自己还真心动了,更多的是难过。
林安回到自己座位上把作业翻出来写着的时候,乔安琪破天荒似的主动跟她搭话,“你和程渡,很熟吗?”
林安摇首否认:“不熟,一起上过补习班而已。”
乔安琪凭着直觉,看着林安:“我和他约好了一起上A大。”
林安侧过身子看她:“那挺好的。”
乔安琪也没再说话,林安也没心情跟她扯程渡的事情,毕竟没立场没资格,自己只是失败的暗恋者而已,何况别人已经约好了一起上哪所大学,自己凑上去也是自讨苦吃。
5
很快便迎来了他们分班后的第一次运动会,高一时候的运动会程渡因为要参加某唱歌比赛就没能参加,林安也因为突然发烧没能参加。她当时还遗憾了不能看到程渡的八百米比赛,在医院打完点滴往医院跑,结果去到学校陈思思很惊讶也很感动地抱住她。
“安安你对我可真好啊,可惜我上午就比完了,没拿奖,但是有小学弟看上了我的英姿飒爽要了联系方式……”陈思思以为林安是为了她生着病也要来学校为她加油,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林安没好意思把真实心思说出来,治好搪塞过去。终于等到了八百米比赛,林安特意带了眼镜在场边等候着自己班级人上场,但是却迟迟没有看到程渡的身影。
她假装好奇地问陈思思:“我记得我看过名单,上场的人好像没有孙昂啊。”孙昂就是替程渡顶赛男生,还是班上的劳动委员。陈思思告诉他程渡去参加比赛了没来,所以孙昂顶上了,她心里失落极了。
今年已经文理科分班了,俩人的班级自然要分开参赛,但是林安和程渡各自的班级就是年级最好的文理科班级,两个班级的班主任也是很熟悉了,建议大家在一起出点节目助兴,毕竟到高三的运动会就没有机会这样大操大办了,心思都得放学习上。两个班级起码各有一般都是原来一班的人,所以很多都是相熟的,也都大概知道各自擅长什么。
理科班建议出个篮球联谊赛,文科班建议排个在入场式的时候排个小话剧。经过最终商量,由于校运会项目太多了,还是觉得办个小话剧比较好。
经过多方的讨论,两班在开场式时办个五分钟内的话剧,剧本改写自然就落到了林安的头上,她简单地将灰姑娘的故事改写了一些,毕竟就几分钟的小短剧,要让观众看明白还要挑起气氛,还是要在台词上面下功夫的。
在挑选王子和公主的时候,大家都推荐才貌出众的程渡,女主角是同样才貌出众的乔安琪,同学们也会私底下起哄,两位主角也没有说什么。程渡有过推脱自己不适合,但是也抵不过一群人的力挺,他只好硬着头皮顶上。
林安看着这被拥在人群、穿着公主表演的俩人,自己心里也是觉得般配极了。自己太普通了,别人可能会喊上一声小美女小才女,但是也没有拿她和程渡并肩比较过,她的自傲和自卑都不允许她再向前。
在排练的时候程渡会去给每个人买喝的,他或许也感觉林安撰剧本辛苦了,贴心地问她喝什么,在当时的林安眼里看来就是那样,但是她还是不可避免地为这个人心动,面上淡定其实内心风起云涌。
“柠檬水就可以,谢谢。”
在一旁的乔安琪见状,看了眼林安又调侃程渡:“真贴心啊,你怎么不问我啊?”
程渡笑着看着乔安琪:“橙汁,胃不好不加冰,成了吗?”随后他又逐个问了其他人都喝什么,自己请客,引来一众呼声大喊程哥英明。
林安看着被拥在人群中的程渡还有与他并肩对啊乔安琪,突然觉得自己不自量力起来,心里自嘲但是没有表现出来,还是认真地给同学们讲了戏,排练也顺利进行。
表演服装本来是说班长和程渡去租的,但是班长那天下午正好被地理老师叫去了,所以林安就被临时派上了。她本来不想去的,因为和程渡单独相处,她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班长吧假条塞给她了,她也只好硬着头皮拿着假条去理科班找程渡了。
她看到程渡的时候,程渡正在解题,修长好看的手握着笔低头沉思,瘦削的身影总是显现出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气质,这个人,没办法不喜欢。
程渡没一会儿就把题写完了看到在门口等候的她也并不意外,把习题收好便拎着书包向她走来。
“怎么不叫我。”
林安回他:“看你做题呢,反正等一会儿也不碍事。”
两人并肩在校园走着,是三月的天,南方已经开遍花,校园里绿化挺多,林安心情也好了起来。
程渡出口打破沉默:“下次可以不用等,直接喊我就行。”
林安:“看见是我你怎么不惊讶啊?”
过了一会儿程渡才搭话:“因为是我叫你们班长喊的你。”
林安头低得更低了,不想让程渡看见自己莫名其妙的脸红,努力让声音放松:“原来是这样。”
走到校门口校门口超市的时候,程渡一如往常地往里走去。
“等一下。”林安也没有惊讶,毕竟这个习惯她早已在那么多次假装偶遇中熟悉了。但是这次不同的是,是她和程渡一起来的。
程渡出来的时候手上揣了两瓶柠檬水饮料,随手就塞给林安一瓶。
林安惊讶地接过水,道了声谢。她突然想起,上两次程渡给买的水的瓶子她没有扔,而是喝完剪开种了路边挖的小太阳花了。
两人跑了好几家服装租借的店才找到合适的衣服,女生的衣服都是林安帮忙试穿的,她身材和乔安琪差不多。林安穿上公主服的时候,程渡还夸了句好看,这让她顿时开心又羞赧,只回了句谢谢。
两人拿着租来的服装打了个车先把林安送回家。程渡打开车门让她先上车,她习惯道了句谢。在车上程渡打破沉默:“你上次是不是还生气补课班那事呢。”
林安其实也没有生气,她自认没有立场生气,只是看到乔安琪朋友圈吃醋心酸而已,但是这很莫名其妙,她只能老实说:“没有。”
程渡:“那时候我爷爷在国外突发脑溢血,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我没有你联系方式,就想着开学再说。”
林安心里咯噔一下,决定把乔安琪企鹅空间先抛之脑后,毕竟没有人会拿自己的亲人来骗人,而且她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没必要撒这种谎。
林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程渡:“没事,他现在已经没生命危险了,那你呢?”
程渡是在问她还有没有什么误会,她也听懂了摇摇头表示没有。林安感觉好像轻松了许多,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解释显得自己有些重要,还是因为他们关系终于缓和了,总之不管是哪种,她心情都比之前轻松。
解开误会的两人在回家添加上了企鹅好友,林安回到家不久后就接收到好友信息是有些惊讶的,这个她已经烂熟于心的企鹅号码居然加了自己,开心地点了通过好友。
程渡给她发来一个“晚安”的表情,她斟酌了许久,也是什么都没有问,回了个晚安的猫猫表情包,对面秒回早点睡,林安回了个“你也是哦”。
林安立马冲了个黄钻隐身访问他的空间,程渡空间发的除了自家的胖胖的英短蓝猫,也就是自己练琴日常,不过练琴日常发的比较少,她一一将仅有的几个音频保存了放云盘。林安觉得自己是有些变态潜质的,吃没有立场的醋,人家加个好友自己还鬼鬼祟祟居心不良地隐身访问。
到了后天,也就是校运会开始的日子,在开始的前一天,参加节目演出的同学就开始试衣服,林安没有参演节目,自然也不用去试衣服,把衣服分发到各演员手中后就走了。
校运会开场式他们两班是申请一起进场的,所以乔安琪在穿衣服的时候,她请求同桌的林安帮忙,林安帮她整理衣服褶皱的时候,提起裙边的时候发现那一块布料是裂开的,她才要惊讶,乔安琪便出声喊了起来:“林安,你想演女主角你可以直说啊,扯破衣服干什么呀。”
她的声音引来其他同学围观,林安百口莫辩,整理衣服的是她,现在乔安琪一口咬定是她弄破了衣服不想让她上台。
林安诚挚地说:“我没想过当女主角,衣服也不是我弄破的。”
程渡也注意到了女生这边的嘈杂,询问一番大概了解了事情起因,跑去找校园里缝补衣服的阿姨要来针线。他问女生谁会针线活,这时候被七嘴八舌指责差点要落泪的林安出声了:“交给我吧。”
林安捏了捏陈思思牵着的手让她放心,刚刚陈思思跟站乔安琪的女生理论了一番生气得不行,这会是很不情愿她被冤枉了还要去当烂好人的。
但是林安性子倔强,要做的事情她也改变不了。林安走到程渡面前,对上程渡的眼神看是淡漠,她心凉了半截。
“你觉得是我做的?”
但是林安性子倔强,要做的事情她也改变不了。林安走到程渡面前,对上程渡的眼神看是淡漠,她心凉了半截。
“你觉得是我做的?”林安接过他手中的针线盒飘下这一句话,程渡还没来得及回答林安就已经转身走开了。
乔安琪这会儿不吭声地将衣服脱下来让给林安,林安很快就把衣服缝好了,校运会开场式也顺利进行了,演出很顺利,他们两个班都获得了比较高的评分。
大家都沉浸在喜悦里,也许有人还记得这个小插曲,也许抛之脑后。但是程渡和林安心里,都不太好受。
林安参加的项目是短跑一百米接力赛,正巧乔安琪也参加了这一项比赛。乔安琪跑的后一棒就是林安,林安在接过接力棒的时候,乔安琪正好摔地上了,好在是在内侧跑道,在旁边看着场上运动员的程渡看见了赶忙跑过去把乔安琪扶起来,但是乔安琪好像站不起来,所以他将乔安琪背着往医务室方向走去。
林安因为心里想着这件事情,也在跑道上摔倒了,但是还好,只是觉得膝盖一疼,在一旁陪跑的陈思思见状去把她扶出跑道。撩开裤子的时候发现整个膝盖都被擦伤了,校服裤也破了些小洞,手上也被擦伤。
陈思思扶着林安到医务室的时候,医生正在给乔安琪拿药酒擦脚,看样子是崴到了脚。她冷冷的看了乔安琪和程渡一眼,就叫医生给些擦伤消毒的药酒给林安处理伤口。
程渡紧紧盯着林安,眼神有关切也有怀疑,但是林安全程没再看他一眼,她直觉刚刚跑道的事情,又该要被误会了。自己好像从来从来就没和他有过真切的情谊,哪怕是友情,人家护着自己的青梅、或者“女朋友”也是应该的。
但是没出息的是,林安还是偷偷去看了程渡跑八百米,她手中的水没能送出去,陈思思无奈但是又没办法地只能问她何必呢。她没有回答,看着给程渡擦汗的乔安琪,她没注意到程渡四处观望好像在寻找什么的眼神就拉着陈思思走了。
疯玩的时间过得总是飞快,校运会圆满落幕,大家的心也该回到学习上,毕竟已经高二了,大家都要专注于眼前的学业,该玩的时候好好玩,但是该学习的时候,就要收心学习了,所以林安把对程渡的心思狠狠压下,不让自己再去想这件事情。
暑假很快来到,学校不让补课,所以林母自然也会给林安报补习班。林安这次去补习班并没有迟到,去的时候还有很多选择,本来她鬼使神差挑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看着陆陆续续进来的同学发呆。
她这时候岔了神,心里还是想遇见程渡的,在那次运动会过后程渡找过她几次她都冷眼以对说自己没空,要不然就是躲开。在她想得出神的时候有个男声突然在她旁边响起。
“同学这儿有人吗?”
她侧过身去,只见是个男生,脸看起来和程渡差不多好看,但是少了份温文尔雅的气质,显得有些痞。
男生还没等她回话就已经把书包放桌上了,这时候说不行也不太好,她只好摇摇头说没有。
就在这时候,林安余光里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从教室门口走进来,很显然那个人也跟林安对上眼神了,是程渡。但是程渡后面跟着的是乔安琪,她失落地转过脸。暗恋一个人就是这样,想看到他,但是他身边有其他人的话就算了,想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怕的是喜欢落空,还不如就一直藏在心底。
林安尽量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老师课程内容里,不去想那个很容易就影响到自己情绪的人。但是她数学仍然不是很好,所以此刻正咬着笔尖发呆,突然这时候有人戳了戳她,她疑惑的看着身旁的男生。
“同学,借支笔呗”男生语气虽然看不出礼貌,但是也听不出不礼貌,林安随手就在笔袋里抓了一支笔递给他没说话。
林安没想到自己递过去的是一个蜡笔小新装饰的按压笔,听到旁边人低笑着说“有点幼稚啊。”
听到这话林安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开口:“不要还给我!”
男生也不觉得尴尬:“别生气嘛,就开个玩笑,挺可爱的!”他好像觉得两人熟络了起来,就开始自我介绍:“我叫陈彦,同学你呢?”
林安知道他没坏意,看起来还挺好相处,但还是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林安 ,下课再说话!”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后林安松了口气,下意识看向程渡所在位置的时候,猝不及防又对上了目光,她移开视线,专心收拾东西。当她收拾完抬头的时候,程渡和乔安琪已经离开教室了,就只剩下她和旁边呼呼大睡的陈彦了。
她整理好思绪,抬手拍了拍旁边的陈彦,陈彦被她拍醒揉揉眼睛:“下课了?”
林安随口回答:“是啊,但你梦里那节课好像没结束呢。”
陈彦:“那你赔我。”
林安被他这句话说的哭笑不得,其实她并不是沉默寡言的人,只是在面对程渡的时候,能说会道这词直接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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