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衣奴才和奴才的区别(包衣奴才与旗主奴才的区别)

清代的胥吏之害,为一大弊政,有“清朝与胥吏共天下”之说。在清代宫廷中,还有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是皇室的家奴,专门为皇帝及皇室服务,他们便是清代“包衣旗人”。

包衣是满语,翻译过来是“家的奴隶”,是清代生活处于最底层的一个群体。清朝定鼎之后,包衣也仍保持着奴才的身份,但已经分出三六九等,上三旗包衣称“内务府属”,为皇家私属,下五旗包衣称“王公府属”,为各王公私属。顺治时,在殿外立了个铁牌,明令太监不得干预朝政,以后又规定“内官俱永不用”。从此,太监这个职业没落了,太监的权力都交给了由上三旗包衣组成的内务府。

清代内务府是个独立机构,与前朝六部分立,设有“七司三院”,主要负责管理皇家事务,诸如皇室日膳、服饰、库贮、礼仪等,还把持盐政、收受贡品。“七司”中油水多的是广储司,专储皇室的金银珠宝、皮草、瓷器、绸缎、衣服、茶叶等特供品,等于掌管着皇室私库。掌仪司则掌管宫中庆典、礼仪等。此外,内务府在全国还设有特供机构,专为皇室服务。内务府各司官员及下属关键职位,都由上三旗包衣充任。这些包衣奴才地位不高,但岗位重要,因为“奉天子事”,掌管宫禁事务,所以,他们比正牌的旗人还要牛气,徇私舞弊起来,也丝毫不比衙门里书吏的算计逊色。

有个广为流传的故事,道光皇帝穿的一条“湖绉”裤膝盖上磨破一个洞,不肯做新的,命内务府拿去缝补,结果报账三千两银子。道光“怒其贵,严诘之”,内务府的包衣给出的解释是,皇上所穿裤腿,属有花湖绉,需要翦几百匹才有花头适合者,因此“如是其贵”。道光是有名的节俭皇帝,节俭到把吃剩的烧饼当夜宵。皇帝当成这样也是难为他了,但是又有何用?包衣们照样徇私舞弊,虚报冒领,往外扒银子。

这回扒到了光绪帝,遇到的是“鸡蛋问题”。光绪帝问他的老师翁同龢,早饭吃的什么,老师回答吃了3个鸡蛋。光绪惊愕:3个鸡蛋就是30两银子啊!翕同龢一听,知道是内务府的人捣的鬼,但又不便直说,只好瞒哄皇上说,外头的鸡蛋多是残次品,不比皇帝吃的好云云。皇帝吃了“天价”鸡蛋,又被大臣糊弄,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再无人问津。据说,这份“天价”采购账单,至今保留在故宫博物院里,上面明码标价,4个鸡蛋报账纹银30两。按当时市场价,一两银子能买400个。可以想见,在清宫内务府,单采购鸡蛋一项,包衣们拿走了多少回扣!就这个他们仍不满足,因为皇帝越是铺张,他们才越有机可乘。如果皇帝每天只吃鸡蛋,比吃“大菜”油水就薄多了。

包衣奴才和奴才的区别(包衣奴才与旗主奴才的区别)

太和殿旁的弘义阁 :清代内务府的银库

坊间盛传慈禧用膳,一顿要吃一百多道菜,其实那是说笑话。一个人哪能吃完那么多菜,那都是借皇帝的名义捞钱。比如“老佛爷”和皇上要动荤腥,实际上杀羊一只,报销时却说成二三百只,猪、牛、鸡、鸭等,亦可照此虚报。这中间,如果谁不信,就去翻账单好了,那上面记得一清二楚。直到今天,我们也不会相信慈禧一顿吃掉一百多道菜,但清代档案上就是这样记的,只能说明那时候内务府的包衣胆大妄为,他们上下其手,沆瀣一气,大肆贪污,疯狂攫取。要知道在清宫,光一个御膳房就设有5局,分别是荤局、素局、饭局、挂炉局和点心局。主子们顿顿要吃饭,而且要吃好,即使每天“揩”一点油水,天长日久,也很惊人。

当然,包衣的生财之道,不只限于吃回扣、虚报冒领,他们还有更大胆的作为。做过地方大员的张集馨,曾亲历了这样一件事:他有个亲戚从事手工缝制绣品,通过联络内务府,接下了给宫廷缝制门帘的活。完成后,连人带料实际花了50两银子。这位亲戚在报帐时填了5百两,被内务府驳回,要求重新填报。这位亲戚心一狠,将5百两改成5千两。内务府的包衣看了看,二话没说,直接在前面加了个2万,成了2万5千两。银子很快批了下来,内务府的那个包衣留了2万,张集馨留了3千,剩下的2千给了他的亲戚。

宫禁里的制度,再怎么严苛,也难以斩断贪欲。在宫廷侍奉主子的包衣,或多或少都会沾点皇室的光。因为无论太后、皇帝,还是得宠的嫔妃,总离不开吃、喝、拉、撒、用。这些人身边,无论走到哪儿,围着转的,总是他们需要贴身侍奉的人,须臾不能离开的人。这么说来,包衣也是皇帝、太后真正的身边人。包衣无论如何低贱,但一个岗位干久了,总是会有机会的。如果把皇帝及皇后、嫔妃侍奉好了,打点舒服了,卖官鬻爵也不再话下。他们有眼有耳,情商又不低,知道如何借着皇帝的名义捞钱,知道如何上下其手,如何规避风险,雁过拔毛而不留痕迹。久而久之,他们把书吏们挟例弄权的那一套也学得炉火纯青,精湛娴熟。

包衣奴才和奴才的区别(包衣奴才与旗主奴才的区别)

康熙中,礼亲王府有个下五旗包衣张凤阳,仗着礼亲王这个金子招牌,奔走于六部各衙门,把上上下下都打点过了,竟结下不少衙门里有权势的人。渐渐地,风生水起的张凤阳,也俨然成为王府的主人。有好多想做官的,都想方设法请他到衙门请托说情。当时有民谣称:“要做官,问索三;要讲情,问老明;其任之暂与长,问张凤阳”,是说张凤阳的作用比当时的宰相明珠和索额图还大。

有一次,张凤阳在道旁休息,有某中丞“驺卒”路过。这中丞不认识张凤阳,命差役喝斥他站起来。张凤阳斜眼看了看中丞,怒斥道:“是何龌龊官,乃敢威焰若是?”事后不到一个月,中丞遭到“白简”即弹劾。张凤阳的气焰,一时没人可比。还有一次,明珠、高江村等宴请宾客,张凤阳不拘礼仪,当众随意脱去裘衣,摘下帽子,十分傲慢地坐在上座,座中宾客无不对他侧目相看。当然,不是包衣厉害,而是礼亲王厉害,它是满清王朝十二位铁帽子王之首,世袭爵位二百七十年,堪称“清代第一王”。张凤阳小人得志,不足为怪,得势的狸猫凶似虎嘛!

所以,清代包衣之恶,说到底是皇权制度之恶。有那样腐朽的皇权制度,就一定会寄生出“靠山吃山”的包衣这一类群体。包衣的疯狂,当然也是皇权制度成就的。(甘肃武威吴子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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