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的客户
清早起来打开手机的时候，贴吧有了三十几条留言。蹲在厕所慢慢看，有骂人的，有咨询的，最锲而不舍的还是那个神秘的人“萧哥，在么？”。
每一天收到他的留言的时候，我都觉得感到很绝望，我不知道他是欠了多少钱才进的这个圈子，但是隐隐约约感觉他这个人好像有一点不正常，这种执着让我不安。
“有事打电话吧，你电话多少？”我回复过去。
早晨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我还是准备去吃个早饭，出门以后给王东金打了个电话
“王哥，早上好”王东金那边很嘈杂的声音。
“小子，这么早什么事？”王东金说
“那边又联系我，我现在该怎么说？”我问。
“哪边？王东金说“你把话说清楚喽”
“就是我昨天跟你说一直联系我的客户”我说
“你先让他过来呗，”王东金说“哪那么多事？”王东金接着说“你问问他有几张银行卡，做没做过我网贷，看看他征信和大数据黑了没有。蚂蚁信用多少分？有没有开通微粒贷。就行了”
“行”我说
一上午的时间在酒店里整理素材。进局了这么些天，拿到的这点素材还是不够的。比方说。我还没有没有去过王东金的公司。王东金口中的公司让我充满了好奇，一家正规贷款公司，三个股东，有两个操作手，一个客户经理，一个负责处理社会关系的老总，这怎么都是说的通的。就想我当时跟王东金说的，谁家的公司不是从小做到大的，不怕慢慢的来，搞不好就像有些贷款公司那样，去纳斯达克敲钟了呢。
贷款公司去纳斯达克敲钟，听着都觉得是那么的讽刺。
中午的时候，神秘人再次在贴吧发来灵魂之问：“萧哥，在么？”
“我在，你有什么事你就快说”我回答着
“你看我什么时候过去合适，我好准备”神秘人回答者
“你身份证不是被押着呢么？”我说“你有没有办过银行卡？信用卡？有没有做过网贷？微粒贷用过没有？蚂蚁信用是多少分？”
“我不知道啊”对面回复
“你微信多少咱们加个微信？”我问
“我不用微信”对面回复
“你QQ多少？QQ总有吧”我问
“有的”对方回复
互加了QQ，对方的头像是个二次元妹子，性别却是男的，城市是佳木斯。
“方便语音么？”我问
“方便的，萧哥”对方回答。
他的有礼貌总是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哥们儿你好”QQ电话接通以后，我跟他说：“怎么称呼你呀？”
“萧哥，你好，叫我王龙德就行了”对方说：“咱们贴吧上也聊了很久了，第一次听见萧哥的声音”
“你要做贷款么？”我问
“是呢，我这不寻思着不用还，那肯定要做一个啊”王龙德说
“你做贷款不准备还啊？”我问
“你不是说不用还的么？”王龙德说
“这样吧，我问你，你有没有微粒贷？”我问
“没有”王龙德说
“你有没有信用卡”我问
“是银行卡么？”王龙德问
“不是，你蚂蚁信用多少分？”我问
“我不懂，你来整呗”王龙德说
“你之前自己做有没有做过网贷？”我问
“那没有”王龙德说“那咱也不会呀”
“你现在在哪？”我问
“我在北京呢，”王龙德说
“你做什么工作的呀”我问
“我在北京做保安”王龙德说
“那你这两天过来吧”我说
“萧哥，你不是上面还写了包路费了么？”王龙德说“你啥时候给我买票啊？”
“自己买票过来，这边给你报了”我说
“那不行，”王龙德说“萧哥，我主要是没这个钱。”
“你不是有工资么？”我问
“这边还欠着我呢”王龙德说，“我工资没法”
“那你把身份证号发给我，我这给你订票”我说
“行”王龙德说“萧哥，到时候你能不能多给我转十块钱，我去坐火车的话得做地铁”
“行”我说“我问问”
挂断了电话，我给王东金打过去。
“王哥，我住到你那边去吧”我说“这不到晚上还能一起溜达溜达”
“小子，我知道你咋想的，”王东金说“我可把丑话说前面，你过来可以，你住哪呀？”
“我住你们公司不就行了？”我说
“嚯，我们公司可没你住的地方，”王东金说“你要是过来住也行，我们这就一张床，胖子我和睡床上，庆兵睡沙发，你睡地下，你受得了啊？”
“我在外面住也可以啊”我说“晚上大家吃了饭一起溜溜也行啊”
“行，你要来你就来”王东金说“我这可没钱管你”
“没事，王哥”我说“还有一个事，我之前跟你说的客户”
“你那个客户不来了”王东金大声的说“不来就算了吧，你再找看看有没有”然后王东金压低声音跟我说“你过来咱们当面说”
“好”
收拾好东西，我的行李不多，一个箱子一个背包，箱子里装的衣服，浴巾啥的，背包里放着记录资料的电脑，，收拾妥当之后，开门退房，打车去华创国际的时候，开始思忖着住到哪里，毕竟没有地方住还是很揪心的。
住宿的话还是首选公寓房，一则不用的登记身份证，二来就是一般都是大开间或者一室一厅，住的舒服，最重要的还是提供洗衣机能洗衣服。
华创有个红苹果公寓，看着还是不错的，打过电话以后，对方询问过我要住那个房间以后，电话里直接说钥匙在楼道的灯桶上，自己拿要是进屋，看看满意不，不满意就看别的房间。我选了一个最层的房间，一个是觉得登高望远，另一个觉得纯粹的喜欢高楼层。
进了房间，能看的出来这个房间还是不错的。右手边是卫生间，再往前走就是一张床，柜子电视，电视柜都是齐全的，一个阳台兼厨房，有一个大玻璃餐桌，还有一扇落地窗，落地窗边是榻榻米柜子，一天八十块钱的价格真心还是可以接受的。或者说比我之前住的未来像素那边好多了。
“王哥，我已经到你这边了，”我给我王东金打了电话“你们公司不是在华创么？我现在在华创2门3303室”
“你到楼下了嗷？”王东金说“行，你等我会我下去请你吃个饭。”
收拾好东西，现下无事，王东金按照惯例应该是不会忙完的，下楼熟悉一下环境。
沿着留法勤工俭学纪念馆往后走，那是华创国际旁边的一条小路，一路上基本上都是狗屎馆，走到了一个小区的那里，猛地看到了一家茶店，心中不由得一喜，自从进了这个圈子，倒是没有什么闲心核查，每天基本上大部分的时间用在了等待上，要么就是在记录素材。
这家茶店开在西关派出所旁边，进入以后感觉和南方的茶室差别还是很大的。进入茶室以后老板第一句话不是：“您好，随便看看，要不坐下喝杯茶？”而是“有什么事么？买点什么茶？”作为一个曾经混迹南方各大茶城，白喝成瘾的我来说，这句“买点什么”给我的压力实在是有点大。
“随便看看”我说，然后我驻足在他的普洱茶的柜台前
“您平时喝普洱么？”老板问
“我什么茶都喝”我说，“我看看你这的普洱”
“平时喝生茶还是喝熟茶”老板问
“都喝”我估摸着就要开始给我推茶叶了。
在随后的和老板的交流过程中，我了解到了这边的老板基本上不懂茶，靠着楼上的麻将馆维持着。
“老板，你那片7542哪年的？”我指着一片大益的7542问，心里估计应该是10年左右
“这片不太清楚”老板说“在我这放着有年头了”
“你这放着基本上也卖不掉，让给我一片得了”我说
“260这片茶，你看行么？”老板说
“120，能拿着我就拿着，不能拿就算了。调货价，也差不多是行内的行情价”我说
抱着一片茶出了门，临走前捎带看了一下这边的红茶，呵，心里有底了。
在外面闲逛的时候，王东金的电话打过来，约着去华创楼下碰头。
“王哥，”我跟他招呼着
“小子，你现在什么情况啊？”王东金问
“我现在这不是住过来了么？”我说“有啥事大家互相照应着也方便”
“能有啥事”王东金说“你那个客户是什么个情况”
“我这边的客户”我顿了一下，显然现在把他称为客户还是有些不习惯“他现在还是想过来”
“我没问这个，他有啥东西么？”王东金问
“你要什么？”我说
“信用卡啊，网贷什么的？”王东金说
“网贷，信用卡什么都没有。”我说
“WC的，搞不好是个纯白户”王东金说“他之前申请过信用卡么？”
“好像是没有”我说
“纯白户的话就有些麻烦了”王东金说“要是纯白户还得给他养征信，才能做业务”
“啥意思？”我问，“咋还有个纯白户”
“纯白户和黑户差不多”王东金说“纯白户就是征信一张纸，啥都没有，这样的客户不容易下钱。”
“那咋整？”我问“白户还不好么？”
“咱们先去你的房间吧，在楼下我怕被龙龙看见喽”
“行”我说
到了我的房间我问王东金“你这一个公司的，怎么还怕龙龙看见？”
“你不知道”王东金说“龙龙那个王八蛋，这不是他又自己找了个口子嗷，跟我们说我和王颖一共拿百分之二十，没有这么做的嘛”
“这得看王颖什么态度”我说
“王颖没说啥，”王东金说“那行嗷？当我傻子嘞，现在一个是客户，一个是口子，你有口子没客户不也是白搭嗷~”王东金接着说：“拿我当什么哩？中介嗷？保定金融圈这么多人，我凭熟么给你上人嗳？”
“你们不都是一个公司么？可能龙龙急着用钱”我说
“小子，不是那个事，做事得守规矩吧？”王东金说“之前我们做了一批网贷，还有信用卡，下来了六千块钱，这个钱得大家分对不？”王东金义愤填膺的说“结果呢？我没在去外面试口子，龙龙给了我五百，给了王颖五百，打饭花子呢？”
“你也消消气，”我说“我这今天新买的茶”
“你买茶了啊？”王东金说“我们公司有，到时候给你那点去”
“你们公司啥茶啊？”我问
“我们公司都是大红袍，龙龙买的”王东金说“按说大家应该按照占的股份分，应该给我一千，给王颖一千，现在给我五百，我自己试口子还不是给公司试的嗷？”
“你试口子的钱谁给的？”我问
“小子，这试口子这个事，钱都是自己出”王东金说
“对啊，口子下来前你也不和他们分啊”我说
“凭啥和他们分？”王东金说“试口子风险多大你知道不？我自己顶着风险试下来的口子凭什么跟他们分？”
“那不就结了，”我说“看淡点”
“我一个人也不给他上”王东金说“我自己走口子，自己上客户”
“小史的事你不是也没和人家说？”我说
“你傻啊，我跟他说了”王东金说“龙龙说抽你一百万，抽彭金龙一百万，这不今天下午我就直接跟他说口子没了，也甭想惦记着我这的钱，”
“王哥，正经的说，小史现在这边怎么样了？”我问
“他那边没啥问题，大连的口子上一波人走完了”王东金说“现在就是我们这等通知，等了通知我们就过去”
“王哥，你现在身上背着高炮呢！”我说“你的车怎么办？”
“我也正愁着呢，”王东金说“我们家老爷子非得让我把车开回去看看，我现在哪有车”
“小史现在在哪呢？”我问“还在大连么？”
“没有，小史今天回许昌他们那个公司办点事，然后去青岛把咱们资料递上去”王东金说
“那就行，事情有着进展就是好事。”我说
“你知道咱们这个六百万的口子多靠谱不？”王东金说
“咋了？”我说
“我问出来了，#济南的口子，在青岛拿钱”王东金说“济南的包装公司那是没什么问题的，我也是真想不到小史有济南的口子”
“这个口子还分地方的么？”我问
“那是，南方的口子和北方的口子不一样，南方的尤其是杭州的口子，那是百分之百下款，咱们河北没有口子，都是假的，山东也就是济南有口子”王东金说，“还有就是山东的口子，那下钱的速度，”
“王哥，你现在准备做什么？”我问“这个钱稳么？”
“稳着哩”王东金说“现在就等着这边了”
“你重庆的口子呢？”我问
“那个口子，现在可能拿不了”王东金说“那个口子麻烦的很，回头跟你说”
“我现在这个客户怎么办？”我问他
“你现在这个客户，估计拿十万的那个他做不了”王东金说“纯白户，麻烦大了”
“怎么呢？”我问，“这个纯白户和白户有舍区别？”
“纯白户他没有信用记录，咱们得先给他办卡，然后通过养卡给他养信用记录，把信用记录养好了，才能干别的”王东金说“总之这个在养好征信之前，他就是个黑户，啥都下不来”
“那咋办？”我问“先叫过来吧，咱们先看看是个啥样的人，不行再买张票送他回去”
“接过来住哪？”我问
“住小营房，我那有个老板挺熟的”王东金说“还有就是这个人过来以后你得看着点”
“我怎么看着“我问“你就在那每天带着吃吃喝喝的就行”
“我有钱啊？”我问
“我也没钱啊”王东金说，“做了他这个客户不就有钱了么”
“那倒也是”我说“这个钱从哪里出？”
“你先垫上吧”王东金说“我这大连下来了给你”
“分账五五开？”我问
“可能不行”王东金说“可能到咱们手里的时候五五开，但是不会到咱们手里那么多”
“能到咱们手里多少？”我问
“他这种时间周期会很长，估计得三四个月，但是到咱们手里差不多能够有个一百五十万左右”王东金说“到时候你拿大头，拿八十万，我拿七十万就行”
“#为啥？”我问
“#你的客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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